第336章七十条人命
如果温婉早点露出马脚，木景焱查起来就不会这么费劲。很多事情兜兜转转都无法理顺。
可惜她隐藏极深。
“继续说下去。”木景焱吩咐沈溪。
“隔了几日，晴贵妃竟然真的和我说了要出宫的消息，我心里忐忑的同时，问她能不能不出门，她说不能，因为这是她好容易向皇上求来的机会，又是为家乡民众押送赈灾款项，这是好事，必须去。”
“你那时在皇宫，是怎么联络到温婉的？”
“她让我去京城清华街某处货铺找一位掌柜的，只要把消息告诉他就可以。”
“那你去了？”木景焱的语气很不好。
沈溪顿了一下，犹犹豫豫说道：“是，因为我担心一家老小的安危，只得把启程的时间告诉温婉。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，对人的性命根本不当回事，我也是没有办法。因为知道凶险，我出发之前便找了很多理由不想去，尽管晴贵妃觉得奇怪，但是并没有为难我，便带上了另外两个丫鬟。结果这一去，押送赈灾银两的三十多名官兵和晴贵妃身边的丫鬟小厮加上大厨，共有五十多人，除了晴贵妃自己其余全部遇难，赈灾款一百万两白银下落不明。”
木景焱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沈溪：“所以当时你借着要照顾我的名义没有同去送死，那么十五年过去，你的良心没有被受到谴责吗？五十多条亡魂没有来找过你索命吗？”
沈溪的脸变得惨白，咬唇道：“我并不知道会这么惨，说实话我原以为他们最多就是劫财罢了，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杀了那么多人。要不是晴贵妃会武功，一定也会送掉性命。”
“呵呵，”木景焱冷笑：“好一个万万没想到。你可有想过，你一个万万没想到，就害的五十多条人命尽失。母亲生性豁达仁慈，宫里赏赐下来的山珍海味，她从来不享独食，每回都是和下人们一起分享。谁遇到困难谁家里遭了灾，她也从不会袖手旁观。就说你沈溪，是你照顾我七年不假，但是我的母亲并没有亏待过你，因为知道你家境不富裕，父母身体不好，她每月给你的月钱从来都是两份。有一回你不慎烫伤了腿不能下地，在床上躺了一个月，是我母亲给你请太医来治病，而且你的月钱还是两份一点都没少，沈溪，这些恩情你都忘了吗？我就想问问，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？”
“呜呜……”沈溪掩面而泣，“我没忘，可是我没得选择。我要是不听温婉的话，一家老小十几口就死定了。”
“啪！”
木景焱一掌拍在扶手上，站起身来，声音气得发抖：“所以你就让这五十多名亡魂来替你一家老小去送死，你还算是个人吗？”
“啊……是我的错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害了晴贵妃，是我害了五十多条人命……都怪我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沈溪的情绪崩溃，啕号大哭。
这些年沉积在心头的阴霾终于得见天日，除了发泄就是发泄。
泪水和哭泣像开闸泄洪一般，连带着不堪回忆的往事一起环绕在大厅上方的房梁上，经久不衰。
明明是悔恨的哭泣，听在所有人耳中更像是一群亡灵的哀鸣。
生命的消逝就在一念之间，烟消云散。
到最后，沈溪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喉咙，像一摊软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板上，垂着头无声哽咽。
贝初夏实在看不下去，走过去把她拖到椅子上坐着，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。
“后来呢？”孟朝歌突然问道。
“后、来……”
沈溪擦擦眼泪刚一开口，就发现嗓子哑的厉害。
贝初夏倒了一杯水递给她，沈溪接过来喝了两口，这才哑着嗓子低声说道：“后来所有人都说晴贵妃就是罪魁祸首，不然为何同去的人都死了，唯独剩她一个。皇上有心为她辩解，但人死不能复生、追不回赈灾款让晴贵妃每天郁郁寡欢，我几次想开口为她辩解却鼓不起勇气。直到三天之后晴秀宫突然走水，又死了十几号人，这一回流言蜚语更重，都说晴贵妃是畏罪自杀。最终晴贵妃没了性命，皇上一声叹息这件事就此作罢。”
沈溪一口气说完，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。
连忙取过杯子连续喝了两口，咳嗽声这才逐渐平稳。
木景焱的眸子中有两团莫名的火焰在燃烧，他看着沈溪：“这一次也是你搞的鬼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沈溪连忙摇头，急急道：“晴秀宫走水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或许真的是意外。我是因为睡眠一直不好，才会早早惊醒逃离。”
“就算走水是意外，也不会意外到这种地步，一整晚整个宫里的人竟然睡得都那么死。当然除了你。”
木景焱冷冷扫了沈溪一眼，冷声道：“这应该是有人蓄意暗杀，在晚饭中下了药，目的就是让晴秀宫全军覆没。那天晚上我困得不行，连奶娘抱着我何时离开的晴秀宫都不知道。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已经身在秦府，和母亲阴阳两隔。”
“到底是不是温婉所为，相信我很快就能查清楚。她前不久刚在宝玉轩露过面。”
前后差不多七十条人命，全是无辜受害者。好狠的心。
“该死！”
孟朝歌浓眉紧紧揪在一起，脸上全是痛苦之色：“晴儿那时该有多绝望，被无情烈火吞噬的那一霎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，可怜我没有陪在她身边，是我不好，都怪我没有早些找到她，让她受尽了委屈……”
“你说的可都是真话？”须臾，木景焱沉声问沈溪。
“绝无假话。”
“那好，假如有一天让你对簿公堂，你可敢实话实说？”
“对簿公堂？”沈溪喃喃一句，迷离的目光立刻变得清醒：“我愿意！生前是我害的晴贵妃含怨昭雪，现在我愿意为她赎罪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看着眼前三人一个比一个痛苦，得知真相的贝初夏也不免唏嘘。
一念之差，毁了多少人。其实沈溪也挺可怜，也算受害者之一。
等沈溪和孟朝歌离开后，王虎和张亮也离开了，屋子里只剩下贝初夏和木景焱两人。
“去睡会儿吧，等会儿吃饭我喊你。”贝初夏对木景焱说道。
木景焱摇头：“睡不着。”
贝初夏：“……”都是被沈溪闹得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怪。”
“哪里怪？”
“温婉的作案动机因为嫉妒，的确有这个可能性。可是凭她一己之力，是怎么做到这两件大事的？”
“她是玄冥教的人。”
“就算玄冥教的人，怎么有能力把势力伸向皇宫？”
木景焱眼眸睁大，这事确实很怪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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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她隐藏极深。
“继续说下去。”木景焱吩咐沈溪。
“隔了几日，晴贵妃竟然真的和我说了要出宫的消息，我心里忐忑的同时，问她能不能不出门，她说不能，因为这是她好容易向皇上求来的机会，又是为家乡民众押送赈灾款项，这是好事，必须去。”
“你那时在皇宫，是怎么联络到温婉的？”
“她让我去京城清华街某处货铺找一位掌柜的，只要把消息告诉他就可以。”
“那你去了？”木景焱的语气很不好。
沈溪顿了一下，犹犹豫豫说道：“是，因为我担心一家老小的安危，只得把启程的时间告诉温婉。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，对人的性命根本不当回事，我也是没有办法。因为知道凶险，我出发之前便找了很多理由不想去，尽管晴贵妃觉得奇怪，但是并没有为难我，便带上了另外两个丫鬟。结果这一去，押送赈灾银两的三十多名官兵和晴贵妃身边的丫鬟小厮加上大厨，共有五十多人，除了晴贵妃自己其余全部遇难，赈灾款一百万两白银下落不明。”
木景焱冰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沈溪：“所以当时你借着要照顾我的名义没有同去送死，那么十五年过去，你的良心没有被受到谴责吗？五十多条亡魂没有来找过你索命吗？”
沈溪的脸变得惨白，咬唇道：“我并不知道会这么惨，说实话我原以为他们最多就是劫财罢了，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杀了那么多人。要不是晴贵妃会武功，一定也会送掉性命。”
“呵呵，”木景焱冷笑：“好一个万万没想到。你可有想过，你一个万万没想到，就害的五十多条人命尽失。母亲生性豁达仁慈，宫里赏赐下来的山珍海味，她从来不享独食，每回都是和下人们一起分享。谁遇到困难谁家里遭了灾，她也从不会袖手旁观。就说你沈溪，是你照顾我七年不假，但是我的母亲并没有亏待过你，因为知道你家境不富裕，父母身体不好，她每月给你的月钱从来都是两份。有一回你不慎烫伤了腿不能下地，在床上躺了一个月，是我母亲给你请太医来治病，而且你的月钱还是两份一点都没少，沈溪，这些恩情你都忘了吗？我就想问问，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？”
“呜呜……”沈溪掩面而泣，“我没忘，可是我没得选择。我要是不听温婉的话，一家老小十几口就死定了。”
“啪！”
木景焱一掌拍在扶手上，站起身来，声音气得发抖：“所以你就让这五十多名亡魂来替你一家老小去送死，你还算是个人吗？”
“啊……是我的错，都是我的错，是我害了晴贵妃，是我害了五十多条人命……都怪我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沈溪的情绪崩溃，啕号大哭。
这些年沉积在心头的阴霾终于得见天日，除了发泄就是发泄。
泪水和哭泣像开闸泄洪一般，连带着不堪回忆的往事一起环绕在大厅上方的房梁上，经久不衰。
明明是悔恨的哭泣，听在所有人耳中更像是一群亡灵的哀鸣。
生命的消逝就在一念之间，烟消云散。
到最后，沈溪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喉咙，像一摊软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板上，垂着头无声哽咽。
贝初夏实在看不下去，走过去把她拖到椅子上坐着，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。
“后来呢？”孟朝歌突然问道。
“后、来……”
沈溪擦擦眼泪刚一开口，就发现嗓子哑的厉害。
贝初夏倒了一杯水递给她，沈溪接过来喝了两口，这才哑着嗓子低声说道：“后来所有人都说晴贵妃就是罪魁祸首，不然为何同去的人都死了，唯独剩她一个。皇上有心为她辩解，但人死不能复生、追不回赈灾款让晴贵妃每天郁郁寡欢，我几次想开口为她辩解却鼓不起勇气。直到三天之后晴秀宫突然走水，又死了十几号人，这一回流言蜚语更重，都说晴贵妃是畏罪自杀。最终晴贵妃没了性命，皇上一声叹息这件事就此作罢。”
沈溪一口气说完，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。
连忙取过杯子连续喝了两口，咳嗽声这才逐渐平稳。
木景焱的眸子中有两团莫名的火焰在燃烧，他看着沈溪：“这一次也是你搞的鬼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沈溪连忙摇头，急急道：“晴秀宫走水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或许真的是意外。我是因为睡眠一直不好，才会早早惊醒逃离。”
“就算走水是意外，也不会意外到这种地步，一整晚整个宫里的人竟然睡得都那么死。当然除了你。”
木景焱冷冷扫了沈溪一眼，冷声道：“这应该是有人蓄意暗杀，在晚饭中下了药，目的就是让晴秀宫全军覆没。那天晚上我困得不行，连奶娘抱着我何时离开的晴秀宫都不知道。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已经身在秦府，和母亲阴阳两隔。”
“到底是不是温婉所为，相信我很快就能查清楚。她前不久刚在宝玉轩露过面。”
前后差不多七十条人命，全是无辜受害者。好狠的心。
“该死！”
孟朝歌浓眉紧紧揪在一起，脸上全是痛苦之色：“晴儿那时该有多绝望，被无情烈火吞噬的那一霎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，可怜我没有陪在她身边，是我不好，都怪我没有早些找到她，让她受尽了委屈……”
“你说的可都是真话？”须臾，木景焱沉声问沈溪。
“绝无假话。”
“那好，假如有一天让你对簿公堂，你可敢实话实说？”
“对簿公堂？”沈溪喃喃一句，迷离的目光立刻变得清醒：“我愿意！生前是我害的晴贵妃含怨昭雪，现在我愿意为她赎罪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看着眼前三人一个比一个痛苦，得知真相的贝初夏也不免唏嘘。
一念之差，毁了多少人。其实沈溪也挺可怜，也算受害者之一。
等沈溪和孟朝歌离开后，王虎和张亮也离开了，屋子里只剩下贝初夏和木景焱两人。
“去睡会儿吧，等会儿吃饭我喊你。”贝初夏对木景焱说道。
木景焱摇头：“睡不着。”
贝初夏：“……”都是被沈溪闹得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怪。”
“哪里怪？”
“温婉的作案动机因为嫉妒，的确有这个可能性。可是凭她一己之力，是怎么做到这两件大事的？”
“她是玄冥教的人。”
“就算玄冥教的人，怎么有能力把势力伸向皇宫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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