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阿蛮_遇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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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阿蛮

  靖海在金楼吃了闷亏,满心怒火,他知道就算直接对阵灵阙,他也不过是杀人一万,自损三千,但若是抓住灵阙的小辫子,则伤人一语,利如刀割。

  他咧嘴一笑,离开了养心阁。

  靖海走后,戎纹将茶盏砸掉,大发雷霆:“那些人,真的没有死?”

  林公公:“若真如靖都统所言,王上只消调查一下,便可知真相了。”

  戎纹:“这事儿,你尽快安排一下。”

  林公公领旨:“老奴明白。”

  戎纹:“灵阙若真敢违抗孤的圣意,留下了那些该死之人的命,孤定不会放过灵阙。”

  林公公:“但…”

  戎纹看向林公公:“小林子,但说无妨。”

  林公公:“即便拔掉了他们每人一枚龙鳞,如今看来,灵阙及龙族威力依然不可小觑,今日他们既然敢违抗圣恩,便是做好了应对准备,只怕王上与他们正面对抗,恐有不妥。”

  戎纹听后,微微点头。

  林公公重新准备了一盏茶,递上去:“王上,您可不能为此气坏了身子骨。”

  戎纹吃了一口茶,扶额闭目,再睁眼时,满眼怒火,他咬紧牙关,嘴角邪恶一笑:“孤,自有办法。”

  凉风夹杂着秋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
  乡间稻穗沉甸,迎来了几年不遇的大丰收,一片太平气象,而旁边昱归商行的稻田里,晒盐已经完毕,如今人影稀疏。

  只有九昱还在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。

  大黄快步跑来:“姑娘,方才那灵阙的老三来了。”

  九昱:“睚眦,他在哪?”

  九昱欣喜地四处张望。

  大黄:“又走了。他就让我带句话给姑娘。”

  九昱期待着。

  大黄:“兰夜,鸣谷见。”

  长到这个年纪,九昱遇到过很多人,他们如同指间的烟火,忽明忽暗,最后只沦为一抹灰烬。

  但小树阿兄不同,他如北斗,闪耀在九昱的整个岁月。

  “是时候,把一切都说出来了。”九昱目光坚定,看着睚眦走远的方向。

  年少的睚眦看着眼前这碗肉汤团,又抬头看了看阿蛮:“阿母,您不吃吗?”

  阿蛮温柔地看着睚眦:“今日兰夜,吃了这碗汤团,我的睚眦虚龄便十五岁了,在龙族,十五岁便是成年人了。”

  睚眦:“可我不是龙族人,他们都说我是半妖。”

  阿蛮:“你的阿父是东海龙君,你当然是龙族人。”

  睚眦还是半信半疑,指着自己的阴阳眼:“我真的不会变成恶妖?”

  阿蛮:“当然!睚眦,你要知道,心有归处,就不会变成恶妖。”

  睚眦似懂非懂。

  阿蛮把一件做好的衣裳帮睚眦穿上:“我的睚眦,又长高了。”

  睚眦:“阿母,是不是每年睚眦生辰,都会有新衣裳?”

  阿蛮打开一个木箱,只见里面摆了很多衣裳:“这是睚眦十五岁的衣裳,这身是十六岁的,还有这件,十七岁时的睚眦应该可以穿得上,看,这件是十八岁的,睚眦你喜欢这个颜色吗?”

  睚眦:“阿母,您怎么连我以后几年生辰的衣裳都做好了啊?”

  阿蛮眼中忽然腾起雾气:“闲来无事,便给我的睚眦都准备好。”

  睚眦看着满箱子的衣裳:“阿母,您怎么哭了?”

  阿蛮赶紧擦掉眼泪:“阿母只是觉得睚眦长大了,有些感怀而已。”

  睚眦:“长大了,会怎么样?”

  阿蛮:“长大,要学会勇敢,学会面对离别和孤单。”

  睚眦:“睚眦有阿母,就不会孤单。”

  阿蛮爱抚着睚眦的头发:“孤独一个人也没关系,只要心中还有念想,你的人生就有救,哪怕不能和想要的人生活在一起。”

  睚眦:“阿母,您说什么,睚眦听不懂。”

  阿蛮摇摇头:“睚眦,还记得阿母曾跟你说过的兰夜的故事吗?”

  睚眦点点头:“兰夜,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,他们本是夫妻却不能在一起,每年只有兰夜可以相见。”

  阿蛮打开窗,指着天上的星星:“那便是牛郎织女星,你看,他们今晚就相会了。如果以后,阿母不能陪在你身边,睚眦,你想阿母的时候,便对天上的星星说。”

  睚眦一把抱住阿蛮:“阿母会一直陪在睚眦身边的,睚眦也会一直陪在阿母身边。”

  外面,忽然有人吵吵嚷嚷走到九间堂的灵睚阁:“蛮夫人,该走了。”

  阿蛮看着睚眦,她的眼中满是不舍。

  忽然门被推开,随从冷言道:“蛮夫人,今儿是小三爷虚龄十五的生辰,咱们没记错吧?之前,可是说好的。”

  阿蛮走到门口,将几个随从请出去,轻声说着:“我知道,我定会信守诺言。但,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吧,把兰夜过完,总不能让孩子每年这个节日都哭着过吧。”

  说完,阿蛮将门紧闭,回身紧紧抱住睚眦,此刻,她恨不得将睚眦揉进自己的身体里。

  睚眦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:“阿母,您怎么了?”

  阿蛮再也抑制不住眼泪,她嘴唇动了动,但最终什么都没说,忽然她用尽全力,将睚眦一甩开,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出灵睚阁。

  睚眦忽然愣住:“阿母,您要去哪?”

  阿蛮被两个随从带走,睚眦直接冲出去,快速跑过去抱紧阿蛮。

  黑暗中,东海龙君的声音响起:“把睚眦带回去。”

  随从将睚眦绑着离开。

  阿蛮的手渐渐离开睚眦,睚眦拼命地抓住,但最后两人还是越来越远。

  挣脱间,阿蛮的一枚指甲掉落在地。

  睚眦捡起来,他的眼中满是怒火,他呼喊着:“阿母,阿母…”

  黑夜如渊,吞噬着睚眦的声音。

  每一个强大的人,都咬着牙度过过一段没人帮忙、没人支持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,过去了就是你的成年礼,过不去,求饶了,这就是无底洞。

  睚眦用了八年的时间,才从无底洞艰难地爬了上来。

  他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星空,牛郎织女星尤为闪亮。

  这么多年,他习惯了在兰夜吃下一碗肉汤团:“阿母,睚眦想您了。”

  “原来你在这啊。”大黄忽然出现在一间酒肆的后院。

  睚眦赶紧咽下眼中的雾气,将阿蛮的指甲放入随身的小瓶中,面露怒色:“谁让你进来的?”

  大黄被吓了一跳,赶紧扯东扯西:“你这一间酒肆本就是餐馆,今日不营业待客,我来后院寻掌柜,你还凶我?你就这么招待客人的?”

  睚眦:“一间酒肆,兰夜停歇,从不开门待客。”

  大黄:“啊…这…我今年方到北都,今儿真是第一次知道这规矩。”

  大黄吐吐舌头。

  睚眦:“既然你来一趟了,真想吃一碗肉汤团?”

  睚眦态度稍稍温和一些,准备起身生火。

  大黄:“别了别了,可别让我坏了你的规矩。”

  大黄从袖中里掏出一个锦盒,递给睚眦:“呐。”

  睚眦:“什么?”

  大黄:“我家姑娘让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,她说你打开自然知道这是何物了。”

  睚眦眉头一皱:“我从不过生辰。”

  大黄把锦盒往睚眦手中一塞:“我不管,我任务完成了。撤了。”

  大黄转身就要离开,忽然又回头看着睚眦:“怎么这个时辰你还未出发,你不是约的我们姑娘,今晚鸣谷见吗。”

  睚眦:“我…”

  大黄:“好了好了,约会要积极,让我们姑娘等可不好哦。”

  说完,大黄一蹦一跳地离开。

  睚眦低头看着锦盒,打开之后,里面一枚红宝石做的戒指。

  这宝石,不是普通的宝石,它是子母凤羽簪上的那枚宝石,是那枚曾经一分为二,相守在一起会熠熠发光的宝石,是云朵曾经送给小树的那枚宝石。

  时已入戎纹五年。

  从渡口通往江南的山间小路上,一辆拉稻草的车上坐着两个孩子。

  赶马的车夫努力地驱赶着这匹老马,他的额上已经渗出了汗水,他身体前倾,看着道路两边沉甸甸的稻穗,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村落的交界处。

  小云朵:“看,再过两个村落,便是双鱼村了。”

  小树嘴上叼着稻草,也面露微笑:“终于到了。”

  小云朵:“等到了下一个村落,咱们落落脚,好好梳洗梳洗,再去双鱼村。”

  小树伸个懒腰:“是得好好洗个澡了,身上都要发馊了。你闻闻……”

  说着,小树故意凑近小云朵,小云朵正要打闹,车夫赶紧喊一声:“快趴下。”

  两人立马躲进稻草堆里,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周身经过,待马蹄声远去,两人才探出小脑袋。

  小云朵:“阿伯,那些人是谁?”

  车夫:“征兵的人,如今到处都是,我怕他们见了你,年轻力壮的,定要抓了去充军。”

  车夫看着小树。

  小云朵一把抱住小树,眼泪婆娑:“他们不能带走小树阿兄,小树阿兄是我捡回来的,一辈子都得跟我在一起。”

  小树奇怪地看着小云朵:“你怎么跟个姑娘似的,说哭就哭。”

  小树帮小云朵擦干眼泪。

  小云朵:“如果我们真的失散的,我是说如果,那我们就约定好一个地方,等待重逢。不过,我不会让你走散的,不管你在哪,我都能把你再找回来,因为,咱们有这个…”

  小云朵偷偷指指怀中的红宝石:“小树阿兄,你可要收好了哦。”

  小树点点头。

  小树和小云朵在驿站的一家客栈落脚。

  掌柜的看着两个孩子,一脸不待见:“打尖还是住店?”

  小云朵豪气地将银子往掌柜的面前一放:“要两间上房,再去给我们各送两桶热水,爷要洗澡,待爷洗好澡,把你们家最好的酒菜都给我上来。”

  掌柜的见钱眼开,连忙点头哈腰:“好嘞,小爷,我这就去安排!”

  小树上了二楼的客房,小云朵一下子叫住他:“小树阿兄…”

  小树回头,六月的阳光,不偏不倚正照在小树的发梢上,好看极了。

  小云朵:“我在下面等你。”

  小树咧嘴一笑。

  夏日少年,眼神灼灼,小云朵看着小树,虽然是在流浪,但有小树在旁,一路相伴,这个夏天就像一颗酸涩又微甜的青梅,味道好极了。

  小树刚进客房,笑容就收起来了,他将门锁反扣上:“出来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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