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缘来是你_遇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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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缘来是你

  他顾不上这么多了,单手启动异能,一只手上立刻冒出利爪,对着蠪侄攻去,一只手臂托着九昱往上方的缝隙飞身而去。

  蠪侄身躯庞大,根本飞不到睚眦的高度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猎物从缝隙中飞出洞穴。

  见到日出的那一刻,九昱迷迷糊糊看到睚眦右臂裸露的皮肤上。

  有一枚鳞状胎记,金光闪闪。

  九昱抓住睚眦的右臂,喃喃自语:“小,小…”

  话音未落,九昱便昏迷过去。

  寒风烈,大雪疾,天地一片苍茫。

  即便是男孩子,小树的身体依旧单薄,他瑟缩着,每一次呼吸都吞吐出白茫茫的雾气。可是,他并不孤单,他的背上还有小云朵,他背着她,逆着风雪往前走,不肯停下脚步,不是为了追寻前面的火光,而是怕一旦停下便会冻僵。

  小云朵迷迷糊糊地说着:“小树阿兄,我好冷。”

  小树:“别怕,很快就到家了。”

  可当他们回到窝棚的时候,却发现窝棚已经被积雪压塌。

  小树把小云朵放在旁边,从积雪中把破布、破被拽出来给小云朵披上。随后,又把积雪推开,重新搭起窝棚,把小云朵抱进窝棚里。

  小树把自己的上衣全部脱下来,给她裹上:“别睡,再跟我说说,那天的事儿……”

  云朵迷迷糊糊:“那天,也跟今天一样的冷,我就…就跑到集市上,凤羽簪换了汤团……”

  小树一惊:“那日是你把凤羽簪给当了,换了喂我的肉汤团?!”

  云朵弱弱点头:“没想到那簪子这么值钱。”

  小树:“一支簪子换两碗肉汤团,你…你怎么这么傻……”

  云朵:“只…只当掉了母簪,你看……”

  云朵从怀里掏出子簪,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。

  小树:“可惜了,这也不能带了。”

  云朵:“我找铁匠焊成了匕首,你看,如今既能当簪子,还能做匕首,多好。”

  小树感动。

  云朵:“还…还有这个…”

  云朵又掏出红宝石:“小树阿兄,你可不能把你的那枚弄丢啊,弄丢了,我就找不到你了……”

  小树:“我不会让你找不到的。”

  云朵瑟瑟发抖:“小树阿兄,我是不是要死了?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阿母了?”

  “不会死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

  说完,小树拉来手臂,双目盯着手臂上的胎记,随后他背过身去,忽然他的一边眼珠变成了蓝色,目光所看地方的一堆柴木竟被点燃,团团柴火围绕着云朵,为云朵取暖。

  微微暖光中,小云朵看到小树右臂上的鳞状胎记在发着金光:“小树阿兄,这是什么呀?”

  小树咧嘴一笑:“这是神仙赐的护身符,有它保护,咱们都不会死。”

  小树抱住她,继续轻轻启动异能,光芒充满窝棚。

  小云朵慢慢睡着,唇角微笑。

  八年九个月零四天,在这段时日间,九昱一直没有忘记这枚右臂上的鳞状胎记。

  从她第一眼见到他,直到此刻。

  不消一刻,黎明已白,第二天又来了。

  蒲牢看着已经大亮的天,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,只不过是寂寞深夜把暗自神伤合血吞罢了。

  她端起茶盏,发现茶几上已经留下了茶盏的痕迹。

  蒲牢轻轻拭去,却怎么都擦不掉。她将璇儿叫来。

  蒲牢吩咐璇儿:“我记得你有个远方表妹洺儿,之前是去给九昱药浴的?”

  璇儿:“正是。”

  蒲牢:“你们姊妹之间要常常走动,可知道?你去库房拿些上好的锦绣,送与你的表妹吧。”

  璇儿:“璇儿先替洺儿谢过大姑娘。”

  蒲牢垂目,一个人若真是在这人世间走过一遭,必定会留下什么痕迹,就像这茶几上的茶盏痕迹一般,久而久之,自然就去不掉了。

  若是一点痕迹都没有,只能说,这个茶盏根本就没放置过茶几之上。

  蒲牢看着茶几上的痕迹,笑了。

  九昱从梦中惊醒。

  大黄赶紧端上一盏茶:“姑娘,您总算醒了,可是担心死人家了。”

  九昱奋不顾身地从榻上下来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  大黄:“刚过午时。”

  九昱披上外袍就要往门外走去。

  大黄:“哎,姑娘,干什么去?”

  九昱:“我找到他了。”

  大黄以为九昱是睡迷糊了,完全摸不清楚九昱在说什么:“谁啊?找到谁了啊?”

  如往常一般,小云朵又去偷祭品了,她在树林间快跑,村长和村民在后面边追边喊着:“站住,你给我站住!”

  小云朵忽然站住,村长和其他人还以为她会有什么动作,也不敢向前,只好站着,没想到云朵忽然张开了嘴,一口把祭品吃完了,随后朝村长吐了吐舌头:“吃饱了,继续跑。”

  说完,小云朵撒腿就跑,村民还想追上去,却被村长拦了下来:“东西都藏她肚子里去了,还追啥子去,散了,都散了吧。”

  村长和几个村民垂头丧气地转头走开,十分沮丧,他们总是被这个小丫头戏弄,而且每次都是她的手下败将。

  云朵看着散去的村长,也放松了脚步,晃悠晃悠地准备找一棵树爬上去休息一会。

  这是一棵参天大树,云朵准备挑战一下。她搓了搓手,围着老树走了一圈,忽然脚下一声惨叫,云朵直接被绊倒在地。云朵趴在地上看着眼前,树下一堆树叶,树叶底下忽然有东西在动,云朵顺手捡起一根树枝,小心谨慎地,准备随时攻击这条“蛇”。忽然,树叶被掀起来,这条“蛇”一下子站在了云朵眼前。

  云朵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“蛇”,也许,这根本就不是一条“蛇”。

  云朵拿着树枝连忙后撤。

  眼前之物发出“啧啧啧”的声音。

  云朵这才看清楚,这可能是一个……人。

  云朵怯生生地问:“你,你是人吗?”

  眼前之物不耐烦地回答:“不是。”

  云朵连忙后退:“那你是什么?!”

  眼前之物有些沮丧:“我也不知道,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”

  眼前之物慢慢抬起头,云朵看得更加清楚了,这分明就是一个人,比自己高一点,壮一点,头发凌乱,衣服也都破碎了,脸上有些伤痕,留着很多血,云朵看不清他的眉眼。

  眼前之物低着头:“你踩到我的脚了。”

  云朵有些愣神,连忙道歉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  血人似乎没听到云朵的道歉,拍拍身上的树叶,准备转身走。

  云朵赶紧把自己方才偷来的祭品塞给血人:“你还没吃饭吧,这些,你可以吃。”

  血人不理会,转头就走,走的时候,把食物扔了回来。

  云朵有些莫名其妙,这个人是谁?

  从云朵记事起,这个村子就没有进来过外人,若是被阿父和村长知道,有外人闯入,怕是这个血人会有性命之忧,这一刻,云朵也说不出为什么,但她不想让这个人有性命之忧,便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血人身后,时不时地还问候着:“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,对这个村子比较熟悉,要不要我带路啊?你到底要去哪里啊?也许我能帮上忙哦…”

  可是,前面的血人完全不理会,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,时不时地会咳嗽,他的腿受伤了,所以走的时候一瘸一拐。走了许久之后,血人和云朵又转回了方才老树的位置,血人看了看地上自己扔过的食物,又环顾四周。

  “我就说吧,一般人走不出这里,这是我的地盘儿。”云朵跑上来:“跟我走吗?”

  血人抬眼看着眼前的云朵,她正啃着青梅果,双眸漆黑,笑的时候眉眼弯弯,半晌,她倾身而下,黑眸对上他的视线:“走吧!”

  说完,云朵挺着胸脯就往前走,血人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了上来。

  这一跟,就是无尽。

  云朵看着血人跟上来,面露微笑,蹦蹦跳跳地往前走。

 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,云朵一屁股坐在地上:“哎呀,走累了,咱们歇会吧,话说,你到底想去哪啊?”

  见半天没人回应,云朵回过头,忽然发现,身后一个人都没有。

  云朵心中大想不好,该不会这血人已经被阿父或是村长逮去了吧,云朵赶紧按照原路往回跑,没跑多久,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,血人躺着,一动不动。

  云朵跑到他面前,摇晃着:“嘿,你怎么了?”

  血人半天没反应,云朵有些害怕,怯生生地把手指放在血人鼻子下面,还好,呼吸还在。可是任由云朵怎么摇摆血人,他都纹丝不动,云朵再一摸血人的头,天哪,热得像火炉,云朵知道他是生病了。她得尽快把他安置好,不然这么烧下去,恐有性命之忧。

  云朵拖着血人的胳膊,完了,根本拖不动,云朵停下来,环看四周,确定没人之后,开始施法,手中窜出银色丝线。

  虽然脑子不停的都是云纹的那句:“不准擅自使用巫术!”

  可是,如今是特殊情况,应该可以特事特办吧。

  云朵犹豫了一下,随后一甩头:“反正阿父不在。”云朵继续施法,银色丝线缠住血人,把他运送到最近的山洞里。

  云朵把血人放在草榻上,给他铺上大树叶做被子,随后又将随身带着的水壶拧开,往血人嘴里灌了些水。

  云朵自言自语:“喂,你先别慌死啊,我去给你找点儿药来。”

  小云朵刚转身要走,血人突然拉住她的手。

  云朵被惊吓到。

  血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三个字:“我饿了。”

  云朵傻眼:“哈?”

  随后,哈哈大笑起来。

  九昱目光坚定,走到一间酒肆的门口。

  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,酒肆里只有少许的一、两个人,氤氲着热气。

  九昱径直走进去,睚眦正背对着九昱煮着肉汤团,九昱看着他的背影,十分紧张。

  她屏住呼吸,每走一步,眼前都会闪现与小树当年的种种。

  她等着睚眦回头,满眼期待。

  睚眦的袖子挽着,手臂上的那三道伤疤露在外面,还有那枚鳞片一样的记号。

  九昱眼睛里面噙满了泪水,距离睚眦越来越走近。

  九昱:“你…能回过头来吗?”

  睚眦闻声回头,看到了九昱。

  九昱:“我…”

  睚眦:“你还真能睡啊,怎么,起来饿了?想吃碗肉汤团?”

  九昱:“你一直在煮肉汤团?”

  “这不明摆着吗,我们不比九昱姑娘是大家大户,我得干活生计啊。”睚眦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言冷语。

  她曾孤独地在这人世上行走,庆幸曾经有人为她披荆斩棘,久别重逢已经是这人间最美好的词语了,能够再次相遇,她可以原谅他所有的姗姗来迟,所以,她不在意再多等那么一会会。

  九昱回过神,摸着肚子:“嗯,饿了,来碗肉汤团。对了,再来壶青梅酒。”

  睚眦:“这大白天的,就吃上酒了?”

  九昱笑了:“今儿高兴。”

  睚眦也不多问,转身去煮汤团,他一转过身去,九昱看着他的背影,再也忍不住了。

  眼泪“唰”地一下全都下来了,她赶紧转过脸去,擦掉,而背对她的睚眦却不知不觉。

  九昱看着睚眦把一碗肉汤团和一壶酒放到自己面前,她低头吃,却看到睚眦臂上的三道伤疤。

  九昱指着伤疤:“这是什么故事?”

  睚眦赶紧捋下挽起的袖子,遮住了伤疤:“不过是男孩子年少玩闹的惩罚,不是什么故事。”

  九昱尚未表明身份,自然也不指望睚眦坦诚。

  她继续低头饮酒吃汤团,亦不接话。

  九昱:“谢谢你。”

  睚眦擦着桌子:“今日之事,我也当谢谢你,你帮我包扎,还救我好几次。”

  九昱:“我不是说今日之事。”

  睚眦一愣。

  九昱:“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
  睚眦手停下来,看着九昱。

  九昱:“你,可曾有婚配?”

  睚眦真是被九昱问得一脸懵:“别别别,今日只是因为不能见死不救,姑娘不必以身相许。”

  九昱眸光微闪:“不是,其实…我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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